一 三个同科的弟兄
二 良友与荡妇
三 镇守使的姨太太
四 意外的遇合
五 爱与欲的分野
六 爱情结晶品
七 脸上划一个十字
八 可感的友情
九 一个古怪的庄稼人
十 慈父的心
十一 夜半歌声
十二 意外风波
十三 流浪到上海
十四 打英雄的生活
十五 爸爸,卖唱去吧!
十六 青春之火
十七 也是一段叫关
十八 归宿,秦瘦鸥,原名秦浩,上海嘉定人。现代文学作家,鸳鸯蝴蝶派代表人物之一。先后在香港《文汇报》、上海文化出版社、上海文艺出版社担任编辑、总编辑等职。著有小说《秋海棠》《梅宝》《孽海涛》等,译有《茶花女》《御香缥缈录》等,一个是梨园名伶,一个是被误终身的女子,乱世相逢,真心相恋,却被命运无情翻弄――一个惨遭毁容,断绝了艺坛前程,携女漂泊颠沛流离,一个身如笼鸟,别离了爱人骨肉,日夜相思衷肠难诉。然而,终于等到命运垂怜,怎想……
请看由秦瘦鸥著的长篇小说《秋海棠》。, 说到这里,他又略略顿了一顿,随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,但并没有喝。
“上月里,他的头儿赵四再三来约他出去搭班,他因为母丧已满百日,便不再坚拒,只是跟我讨论,想把吴玉琴三个字换掉,以为太像女人了。我替他想了许久,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,后来偶然灵机一动,才想到了秋海棠三个字;虽然一样不脱脂粉气,却还多少有些意义。他听我说,便马上赞成,我们三叔他老人家知道了,也说这三个字很喊得响,比吴玉琴的确好一些。反正他早已出科,说改就改,还有谁能阻挡?”
瘦而且长的评剧大家俞仲迁先生,这才把他那颗上下皆尖的脑袋点了一点。
“不错,出了科的学生要改艺名是班子里管不着的。”他接着又马上堆出了十分自负的神气说:“记得三十一年前,马风云才从凤鸣社出科,他也不欢喜那个名字,便由兄弟替他改成马玉凤。他改名后第出台唱的是十三妹,有小宝芬的张金凤,高寿林的安公子,刘宝奎的邓九公,周福……”
俞先生正吹得出神,不防蓦地给那穿西装的小伙子捉出了一个破绽来。
“别忙,俞先生,你老人家今年大概也不过四十一二岁吧?三十一年前你才得十岁模样,怎么就会给人家改艺名了?”
这一问倒真把那位评剧大家问住了,一张烟容满面的淡黄脸上,不觉很例外的透出了一丝红意来。
“噢!记错了!”他勉强想改正过来,“是念一年前,不是三十一年……”
袁绍文忍不住也笑了一笑。不过今儿他是主人,那个西装少年张天明又是他自己的同学,当然不好意思再让俞仲迁受窘,便立刻又另外提出了一个谈话的题目来。
“天明,你瞧我们三叔现在对待玉琴怎么样?”
“很不差,”西装少年把那条绯色的领带整了一下回答,“似乎不像从前那样肉麻了!这都是你从旁苦劝的功劳。”
“可是三年前玉振班的学生刘玉华,倒也给了他一个很有力的教训!”绍文笑着说。
“刘玉华给玉振班开除之后,听说一直在南边出台,不知道秋老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没有?”俞仲迁也插嘴进来问。
绍文一面把一叠钞票掏出来,准备会账,一面很简短地回答:
“没有听他说起过。”
正在这时候,有一颗光头打帘子里探了进来,只一照面,屋子里的三个人便认识他了。
“荣奎,你可是来催你们老板上馆子去吗?他早就跟袁镇守使一起走了!”张天明照例总是靠前个抢着说话。
荣奎是秋海棠的跟包,此刻倒真是催戏来的,听天明这么一说,便忙着说了一声是,就想旋过身子回去了。
“你给我走进来,有话问你!”绍文突然高声向他喊着。
荣奎不敢怠慢,忙整一整青布大褂,立刻掀开帘子,走了进来,垂着只手,先叫了声七爷,又向俞、张两人各叫了一声先生。“你老人家有什么话说?”“我问你……昨天有个老妈子模样的女人,在靠前楼外面跟你鬼鬼祟祟的说话,她是干什么的?”绍文看定了荣奎的一张小圆脸,正颜厉色地问着。
“啊……她吗?”这个背了人很浮滑,当着人就装土相的小伙子嗫嚅着说,“她是我的姑妈。昨儿为了家里的事,在那里跟我商量。”
绍文冷笑着把头一摇。
“怕不是你的姑妈,倒是一个媒婆吧。”
说得张天明和俞仲迁都笑了。
“是的,正是我的姑妈,是去年才嫁的!”荣奎抢着说明,只是说得太忙了一些,反露出了一个大漏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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