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容简介
序 正像一首歌唱的那样“时日如飞”,“转眼老了十年”。《伤寒论通释》2003年11月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已经13年了。在这13年中间,2004年出版了《伤寒论图表解》;1999年《伤寒论疑难解读》初版之后,时隔10年,于2009年又出版了增订版;2011年《伤寒论图表解》又增订出了版。时光匆匆催人老,屈指算来,从20岁时《伤寒论》启蒙,40岁时《伤寒论》专业研究生毕业获医学硕士学位,今已经是五个十年而有余了。 朱自清先生曾感叹人生匆匆:“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,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?只有徘徊罢了,只有匆匆罢了。”而在徘徊、匆匆的日子里,让我一直搁不下的,而且能激发起我的兴趣与激情的,便是对《伤寒论》原典的解读了。 对于《伤寒论》,我的兴趣主要在文本回归与理论思路、临床辨证与方的研究上。几十年来,我内心中*想做的,并且一直坚持在做的是追求《伤寒论》原典文本更、更系统、更符合仲景思路,更符合文理、医理、事理、义理的诠释,从文本的字里行间寻求更符合仲景思路的原典解读,其宗旨是回归原典。 我在2003年出版的《伤寒论通释》的自序中曾说:“本书名曰《伤寒论通释》,意在力求按赵开美影刻的宋版《伤寒论》六病诸篇,逐行疏理、诠解,尽量把赵开美影刻的宋版《伤寒论》六病诸篇的概貌和条文的原本含义展示出来。其诠解的原则是“让《伤寒论》自己诠解自己,让张仲景自己为自己作注释。”10多年前,在那个条件下,我是地尽力了10年来,在版本学家的努力下,有关仲景书传本、版本的研究,是对赵开美翻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版本研究取得了很大的突破。这为我的《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》提供了全文疏证的新基点。 我在版本方面的学问是欠缺的。 1978年,人生有幸,国家恢复研究生招生制度,我六年制本科毕业工作10年后,36岁时成为李克绍先生的开门研究生,主要是学承先生的治学方思想,而先生的研究方向、研究成果与精力专注也并不在传本、版本方面,所以我在《伤寒论》传本与版本学问方面只是略有涉猎,并没有下过大夫。 接触并直接面对版本学问,还得从1985年夏秋以后跟随张灿玾先生校注《松峰说疫》说起,在校注《松峰说疫》的过程中,*次具体地了解到《松峰说疫》的诸多版本,如嘉庆四年本衙本、道光二十年三让堂本、道光二十六年九皇宫本以及咸丰五年敦厚堂本、咸丰十文堂本等不同的版本。面对不同的版本,有些眼花瞭乱了。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勘与校注过程中,虽极有枯燥之感,却逐渐领略到不同版本之差异所蕴涵的奥妙与玄机,宛若“食甘蔗,自尾本”,渐觉滋味,豁然开朗,心底泛出无穷的乐趣。 由于版本方面学问的欠缺,在青年时期读本科阶段,我对林亿等宋臣校定的宋本《伤寒论》只是有一种朦胧感和神秘感。心目中的“宋本”与“赵刻宋本”宛若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。1989年李克绍先生在为本科1963年级李华安、蔡建前二位学弟编著的《伤寒论评注》写的序文中说:“据此版本形式推想,则宋本、成本,是否全是仲景之文,是否后人有所追加,并混入了后人的注解之文,值得怀疑。有了这样一种版本做参考,给研究《伤寒论》者带来一些好处,如有些本来难以解释的字句,可作为自注而得到解释。便也为《伤寒论》的版本、沿革,谁是谁非,带来一些困惑。不管怎样,参考书比少好,它可以把研究者从狭窄的思路引入新的境界,使学者更易发挥其判断力。”先生的这白直述的话,对我有很大的启发,促使我对《伤寒论》的不同版本更加用心留意了,我开始对本、康治本、桂林本以及《千金翼方》本、《圣惠方》本等略有关注。1991年我还写了一篇短文对《伤寒论评注》做了几点评论,发表在当时的《山东中医学院学报》上,无形中对本的印象更加深了一些。 我在2003年出版的《伤寒论通释》的凡例中,曾言“本书以1991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,刘渡舟主编的《伤寒论校注》为底本,并对照恽铁樵先生1923年影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、1955年重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重庆市中医学会新辑宋本《伤寒论》”一一对勘。恽铁樵本是我1989年读硕士研究生时,在学校图书馆线装书库中发现的,当时心中着实高兴了好几天。但是,未曾料想,经钱超尘先生考证,重庆市中医学会新辑宋本《伤寒论》与恽铁樵本均不是以赵开美翻刻宋本为底本。用钱超尘先生的话说,恽铁樵本“冒称宋本《伤寒论》误导读者80余年”。 我初步见识到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的面貌,还是通过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年出版的,刘渡舟先生校注的《伤寒论校注》排印本。作为一名研究《伤寒论》的学者,比起我的众多前辈,我幸运地见识到了赵开美翻刻宋本原版的概貌。 我曾在《伤寒论疑难解读》版的后记中说过,本书意在凸显疑难,重心是“点”,力在难度;《伤寒论通释》意在凸显系统,重心是“面”,力在广度;《伤寒论图表解》意在凸显直观,重心是“简”,力在通俗。有学者评论称其为《伤寒论》研究三部曲,亦无不可。但,我心觉得,虽称《伤寒论通释》是凸显系统,重心是“面”,但其“面”的广度还不够,尚属名不符实,因为当时只是诠解阐释了六病诸篇与《辨霍乱病脉证并治》《辨阴阳易劳复差后病脉证并治》,并没有涉及《辨脉法》脉法》《伤寒例》《辨痓湿暍脉证》以及“诸可”与“诸不可”各篇。这几篇的内容,有学者称其为“半部《伤寒论》”,是赵刻宋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所以《伤寒论通释》“通”得并不完整。 从10年前,我开始关注赵开美翻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版本研究展,通过钱超尘、真柳诚(日)等先生的努力,有关赵开美翻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版本的研究取得了的突破。我开始有意识地搜罗赵开美翻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的不同版本括影印本与复印本。本次再起炉灶,在2003年出版的《伤寒论通释》的基础上,对现今所见赵开美翻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的十卷二十二篇以及卷前文行全文阐释,故命曰《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》。版本研究的突破,为我的《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》增加了底气。 本书强化版本意识,优化底本,选用经钱超尘先生改正了“少量排印讹字”后的刘渡舟先生主校的《伤寒论校注》2013年重刊本为底本。我又再次与台北“故宫博物院”藏本之复印本,中医古籍出版社1997年6月依中国中医科学院馆藏赵刻本之影印本对勘,仍发现几处瑕疵。但,瑕不掩瑜,经过钱超尘先生勘正的刘渡舟本,又经过我的再次优化,作为此次《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》的底本。 大约从2010年春节过后,我开始反复校勘我所能搜罗到的赵开美翻刻宋本的各种复印本、影印本,在现有条件下,尽可能地优化,并反反复复绎读文本。其中有时断断续续行,2016年春节过后算完成了对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正文十卷二十二篇,以及卷前各篇叙记、牒符与题记的自认为尽可能的,系统的诠解与阐释。 《辨脉法》脉法》《伤寒例》《辨痓湿暍脉证》以及“诸可”与“诸不可”等各篇,尽管在《伤寒论》研究,有学者提出过这些文字出自何人之手的问题,且纷争不息,但这些文字却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宋本《伤寒论》正文之中,且成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本《疏证》是以赵开美翻刻宋本为底本,为基点,为起点,故关于林亿等校勘前有关《伤寒论》的流传多不牵涉。《辨脉法》脉法》《伤寒例》以及“诸可”与“诸不可”等各篇出自何人之手的话题已超出本《疏证》之范围,在此不宜妄说,不再辞费。 《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》所运用的方法仍然是我在2003年出版的《伤寒论通释》中所运用的方法,即分三个层次:一是文本研究,在文理上弄明白原典文本的文义,一字一字,一句一句地疏理,从逻辑上理顺。二是医理研究,在医理上搞清楚文本所表达的理论、病机、症状、诊断、与方药思路。三是义理研究,找出卷篇、章节、条文之间的内在呼应与联系,贯通全文,做到在文本内互相印证,意在凸显其整体与系统,从而挖掘其深层的蕴意。把这三条归纳起来,是实践我在1999年出版《伤寒论疑难解读》时,所倡导的“让《伤寒论》自己诠解自己,让张仲景自己为自己作注释”的学术主张。 本《疏证》意在以真正的赵刻宋本为底本,“让《伤寒论》自己诠解自己,让张仲景自己为自己作注释”,回归原典,从《伤寒论》“误读传统”中走出来,构建《伤寒论》诠解新体系框架,在今后的三十年五十年,通过一代一代学人的努力,破除门户壁垒,坚持正确,择其善而传承,逐渐发展与完善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的诠解阐释话语体系。 读经典要选善本,读《伤寒论》应当选赵刻宋本。读经典要读懂原文,读《伤寒论》应当读懂原典本意。这些应当是读书人或学寒论》的人都明白的道理,但实践起来,却并不是那么容易。学《伤寒论》往往被旧注牵着鼻子走,陷入误读的歧路。汉字的特点之一,是一字多义,古今异义。必须在不同的语境下,用心一字一字地琢磨。所以研究文本重要,既要合乎文理,又要合乎医理,还要合乎事理,*后必须合乎义理,即便是如此也难免纰漏,正确的做法应当是一旦发现问题认真地改正,不应当坚持错误,这才是真学人的真诚态度。 通过本书,一方面展显了我自己的可能,我愿意做这个诠解话语体系建设的基石,愿意为发展与完善这个诠解话语体系的后来者做垫脚石。同时另一方面也显示出我自己的有限,“让《伤寒论》自己诠解自己,让张仲景自己为自己作注释”的实践仅仅只是开始,还有许多需一步勘定、垦凿的领地,需要几代人继续努力拓展,我只能在现有条件下尽可能做好基础工作。有一位的记者说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做好一件事”,对我来说,我这一辈子,只是一个学磨、思考《伤寒论》的医生。 《赵刻宋本伤寒论疏证》的书稿是完成了,但思绪还仍在延续着。当我在校读定稿的时候,一缕诚惶诚恐之感袭上心头,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文字虽然不算多,但十卷二十二篇则是中医学术中的一部大书,以我个人之力通而释之,疏而证之,心存敬畏,不敢懈怠。孔夫子说: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。”对于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来说,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多太多,版本方面的学问是一个例子。另外一个例子,是对《国子监为雕印伤寒论等医书事上呈朝廷的奏章》的诠解,此本应是研究宋史的学者来做的事情,但是此短文夹在专业极强的赵刻宋本《伤寒论》中,或者未能引起宋史学者的关注,或者宋史学者无暇疏理此等不起眼的短文。本书对此文的诠解,勉为其难,实在有些力不从心,诚恐见笑于大方之家。所以,对我来说,我的“知”永远是有限的。虽小心翼翼,努力避免,但本《疏证》中肯定还是会存在章句阐释遗漏与谬误之处,出版会留下些许遗憾,冀望同行方家教正。 李心机 时年七十又五 谨识于历下感佩居 2017年3月1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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